月亮上的垂釣者,拿著釣竿,倚靠彎月,用想像力織夢,望一方璀璨。

我是伏流。

謝謝所有的喜歡。
此處已休止,可退追感謝。
 

The highest end 05.5

※黑研-軍事PARO-哨兵嚮導

※排球少年同人衍生

※私設有,OOC有,錯字有

※本作品與任何國家、地理、團體完全無關

※有帶到影日、月山,還請同好斟酌閱讀。


前情:突入實驗室的赤十字社成員,能成功的完成任務嗎?


05.5



他的意識逐漸從朦朧中醒來,並且睜開了原以為不會再睜開的眼睛,他有些遲鈍的微微轉頭,觀察起周遭環境,不熟悉的天花板、儀器運作的嗡嗡聲響、充斥在四周的消毒水味……他被救了?


孤爪的視線從圍繞在他旁邊的精神觸手再到那隻小型翠綠鳥上,它的頭頸分別有紅藍黃色的羽毛分布,眼睛四周是黑色的,正攀在點滴架上,發出叩叩叩的叫聲。


是精神動物……五色鳥?那麼這裡還有嚮導或者哨兵的存在?孤爪鈍鈍的推敲,是塔還是聖所?救自己這個野地嚮導有什麼目的?


「啊、你醒啦?太好了。」一個戴口罩的人說,「你已經睡了將近四天了,我們運用高壓氧治療及幹細胞植皮技術聯合治療才把你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二度燒傷不是鬧著玩的……你能說出你叫什麼名字嗎?」


「孤爪研磨。」孤爪張開口,發現喉嚨一片沙啞,他咳了咳,才以接近氣音的音量回答。

「你記得你昏迷前的最後一件事嗎?」

孤爪搖頭。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受傷嗎?」他換了個方式問。

「無可奉告。」孤爪下意識的回答,戴著口罩的黑髮青年聳聳肩。

「我現在說出三個詞請你記在心裡,等下重複一次,天空、幸福、紅色,告訴我香蕉跟蘋果有哪裡相同?」

「都是水果。」

「一百減七是多少?」

「九十三。」

「再減七。」

「八十六。」

「再減七。」

「七十九。」

「請說明瞞天過海的意思。」

「避開他人耳目偷偷進行某些事。」

「請重複我剛剛說的三個詞。」

「紅色幸福天空。」孤爪瞇起眼,趁對方在夾板上記錄些什麼,輪到他提問,「這是哪?你是誰?」

「這裡是粒子精神潛能開發研究中心,我是這裡的研究人員。」男子猶豫了一下,撥了撥額前那片齊整的瀏海,「你還記得我嗎?嚮導。」


孤爪研磨愣了下,右手臂傳來輕微電流通過的疼痛與刺激感,他連忙把那部分的知覺降到最低的程度,壓下了縈繞在心中的不安之情。


「我們見過?」那是對方救了自己的原因嗎?而且在他右手臂裡頭的是什麼?咦慢著、那鐵片瀏海與亂翹黑髮、那眼神、那種哨兵中混和別種氣味的信息素……他可以肯定的說,他們的確在哪見過,而且過程稱不上愉快,只是到底在哪裡呢?


「我是五色工,生命獵人的五色工,是個哨兵。」

「那個白鳥澤的……」孤爪想起在某一次護衛任務中的確和對方打了照面,對方也曾遞過名片給自己,只是後來名片就被黑尾拿走丟進碎紙機了。


孤爪後知後覺發現他與對方正處於一棵高聳的筆直枯木上,四周是飄卷的白綿雲海,這是對方的精神圖景,而自己什麼時候反應弱到被帶進他人的精神世界而不自覺?不過幸好對方是帶他進去而不是貿然闖入他自身的圖景裡。

這也提醒孤爪一件事,即將發生的對話是必須確保隱私、不受干擾及被竊聽的。



聽五色工說,他在郵輪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著手調查抗癌藥劑tx的事情,沿途見到合適的人選也會進行適當的勸誘對方加入生命獵人,孤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我混進來也差不多有三年了,最近好不容易才能參與核心的實驗:潛能刺激劑,也就是能讓普通人也能覺醒成哨兵嚮導、得到更加強大的戰鬥力。」五色露出一臉胃痛的表情,「要是讓前輩知道我在沒有計劃跟後援的情況擅自臥底調查,我一定會被殺掉……」



他將手大力的指向孤爪,「而我要提前曝露身分都是為了要救你!他們原本打算把你當成實驗對象,研究新型藥劑施打在普通人身上與嚮導身上的結果。」


「那樣是違法的吧……」


「最近一個月才終於開始進行人體實驗……當然是未經許可的,之前只是動物階段而已,得出的效果也是相當顯著,然後上頭一直在喊實驗對象不足,我剛好又撿到你,因為每個人體實驗對象都要植入去記憶芯片干擾記憶,才不會對實驗過程有太大的反抗……」

孤爪指著他的右手臂,見五色點頭不由得呿了一聲,五色連忙澄清。

「給你的芯片是壞掉的,不會對記憶造成任何影響,等離開時我再幫你取出,而你注射的第一管藥劑也只是普通的生理食鹽水。」五色微微一笑,「世界上所有的嚮導都是十分珍貴的存在,作為一個哨兵怎能坐視嚮導陷入危機中而不管!」


這就是從聖所培訓出來的哨兵嚮導擁有的騎士精神啊,雖說都是漂亮話,不過以結果論而言還不賴啦。孤爪點點頭。



「但是從這裡開始,為了不讓上頭起疑,要麻煩你配合我一段時間。」五色工一臉堅定的說。


「這個我幫你藏起來,其它的物品幫你收在我的置物櫃,你換好衣服後跟我去拿。」他從口袋摸出一塊金屬牌,上頭刻著孤爪研磨的姓名、生日、血型、聯絡地址,「開始行動吧,嚮導。」


「……」孤爪平順接過屬於自己的第二塊軍籍牌,隨口問出從剛才起就一直存有的疑惑,「這麼重要的事跟我講沒問題嗎?」


孤爪雖然有猜想對方會不會以此為由要挾自己當個生命獵人,但是僅從數分鐘的相處及對方的言行舉止來判斷,五色工的意圖應該沒有那麼深奧。


果然對方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你忘掉我剛剛說的話吧!」


孤爪正忙著換衣服而沒有回應,他檢視著身體,雖說肢體關節有些僵硬,然而之前因爆炸而受的傷早已癒合、長了新皮,能讓一個燒傷病人的皮膚在短時間就恢復完整功能如常、從短短幾天內脫離危險期可不是孤爪本身自癒能力的功勞,而是拜這間實驗所新進的醫療儀器所賜。


他跟在五色身後走出觀察室,沒忘記五色的叮囑,板起臉一臉漠然,落後五色半步的距離,看上去就像是聽從指令才行動一樣,不過因為孤爪除了髮根以外全是燦金般的髮色讓他看起來很引人注目,一路上使五色多受了不少問候。


『雖然如此,拿回了趁手的武器還是很安心,而且也可以著手進行回收實驗數據的任務,一旦成功就閃人。』孤爪不動聲色的計畫著,他的軍籍牌裡有一塊微型記憶卡,只要給他五分鐘跟一台電腦,就可以利用那個入侵這所實驗室的資料數據,將所需的資料複製下來,他暗自指揮自家精神嚮導四處繞繞尋找無人使用的電腦。


「那個、對於你幫了我這件事我已經沒有疑問了,但是……」孤爪小聲地問,「你為什麼要追查抗癌藥劑tx?」甚至可以說是執著了。


五色回以爽朗的笑容。

「因為這算是當初白鳥澤捅下的婁子,身為白鳥澤的一員,我必須為此負起一部分的責任才行。」


他們不是用精神圖景來交流,而五色的回應又那麼不假思索、那般漂亮,可這也讓孤爪同時察覺了一件事,對方並沒有完全說真話。



五色正要帶孤爪去試驗區,牆上的燈卻從綠轉橘,開始不斷閃爍。


「哇、實驗體逃脫?」五色咂了下舌,他有點擔心那些藏在試驗區角落的證據,「我去看看,你回去剛才的房間裡!」


嗯,竟然這麼信任他。孤爪二度點頭,,不過要不要遵從就是他的事了,畢竟腳長在他身上不是嗎?

待五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連一絲氣息都再無覺察,孤爪悠悠的邁開腳步,往與五色所指的不同方向走去,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想要往那方前進的直覺。



但孤爪剛過轉角,就瞧見了一道絕不可能出現在此地的身影,他頓時豎起了防備姿態,那張富含中性美的臉繃得死緊,毫無半分情緒,長過臉頰的金髮為他很好的掩去大半臉孔,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被來人視線刺的發疼。


滿頭亂翹的黑髮遮掩不了那人臉龐的帥氣,一邊的眼睛被稍長瀏海斜斜蓋住仍是不改其凌厲,嘴角彎著游刃有餘的笑容,帶著冷靜而躁動的興奮氣息。

那是哨兵的氣息,跟剛才離開的五色工身上纏繞的一模一樣。


可那人又的的確確是他從小看到大、從來是個普通人的青梅竹馬:黑尾鐵朗。



他真的覺醒了?孤爪盯著對方,黑尾則是慢慢接近他,從十步遠、五步、三步……到一手臂的距離,黑尾突然伸出手,孤爪反射性地縮下頭,直到對方將手越過他抱住他的頭用力往前壓、抵上那堅硬結實的胸口時孤爪都還沒從發愣中回過神來,不過黑尾很快的放開孤爪。



孤爪內心驀地滑過一陣暖流,黑尾的舉動彷彿無形之中為他帶來一股力量,在這當下,有什麼幾乎要衝破喉嚨、他咬住舌尖,及時阻止任何回應的話語,平靜的面具差點龜裂開來,他感到莫名痛苦正在壓榨著他的身軀。


他想回應對方,想將自己的想法大聲說出口。

既非作為家人、也非作為朋友,並不是喜歡或是愛就可以輕易代表、輕率訴說,這樣的情感一定是從哪時起就開始昇華。



他的腦海裡忽然不合時宜的閃過了某次訓練途中跟日向翔陽偶然聊到的記憶碎片。


『你遇到自己的嚮導是怎樣的感覺?你喜歡他嗎?』

正在補充水分的哨兵被孤爪研磨這樣一問,一個沒忍住全嗆了出來,孤爪急忙往旁閃避橘髮少年的水霧攻擊。


日向歪了歪頭,仍帶有少年般稚氣的臉孔皺了起來,苦苦思索一會後才回答。

『是一種“咚!”的感覺。我看見影山時,心臟這裡,咚的……是種平常不一樣的頻率,跟接近死亡很像,但又不同。』


『咚……?』孤爪平靜的重複,內心的沉重因為對方的答案而稍稍驅減了些,他微微笑了下,嘴角上揚的幅度不知為何讓他柔和的臉孔看上去很是寂寞,原因在於他面對黑尾時從未心跳加速過。『其實翔陽你也滿有趣的。』

『是嗎?』橘髮少年似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腦,『研磨你也是啊!要是更早遇見你,說不定我的搭檔就不是影山而是你耶。』


日向直率的發言令孤爪啼笑皆非,因為他知道日向並非對自己懷抱著超出隊友的情感,只是單純的敘述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抱持著說笑的態度來看待它。


『你這麼說,影山會哭的吧……』孤爪平靜而斬釘截鐵的說,『而且我才不要成為你的嚮導。』


這卻讓橘髮少年大受打擊,他臉上的光彩一瞬間消失無蹤,眉眼垂了下來,看上去像是被踹了一腳需要人安慰的小狗。

『為什麼……我哪裡不好嗎……?』

日向擁有過人的爆發力、彈跳力、速度與反射神經,力氣也不小,還擁有毫不猶豫向敵人開槍的決心,但就是瞄準力差了點、近身格鬥技弱了點。


『我可沒有把握能一直追著你的背影啊。』他說出了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然而──


他已經在追著某個人的背影了,追著那個他從未感到心跳加速過的背影,說是單純的義務感使然那又如何?即便身為同性、橫越在他們之中的阻礙成千上萬,那又如何?

即使對方不會喜歡自己,不會選擇自己,但只要對方的身邊仍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麼無論是多遠的距離,多困難的阻礙,他都會想辦法跨越。

只要還能待在對方身邊,那就無妨,只要還有他能夠伸出手的空間,那就夠了。

一輩子遇不到他的命定哨兵也無所謂。


然而──



「研磨,我是哨兵,我喜歡你。」





然而此刻孤爪渾身發熱,心臟跳得比平常還快,那是在以往直面黑尾時從未有過的情形。


終於由一方坦言的情感。



原來這就是哨兵與嚮導之間的引力。

可撇除這種屬性以外,難道黑尾於他而言就再不代表什麼嗎?絕非如此。


孤爪忽然口乾舌燥起來,他正想說些什麼,右手臂再度傳來輕微麻痺感,從被植入晶片的地方沿著血流方向往中心擴散、一直到頸後、大腦,他的意識有一瞬間中斷,並沒有到小發作的地步,可腦中一片空白,淪落到只需接收指令並去執行……緊接著恐懼如同一桶冰水從頭淋下,他竟然覺得可以不用思考是一件幸福的事。


而等他回過神來,慣用的武器已經被他穩穩拿在手裡,銀刃的鋒利對準了黑尾要害,自己毫不遲疑的動手讓孤爪感到有些驚恐,持著小刀的手往旁偏了開來,然而這讓他看來有些滑稽的動作卻是為時已晚,幸好黑尾也不是什麼乖乖讓人捅的類型,在孤爪祈求下迴避掉攻擊,即使如此黑尾也還是濺了血,鮮紅佔據了他的視線、濃濃的鐵鏽味侵蝕他的神經,孤爪因為對方渾身顯露的怒氣感到相當動搖。

孤爪知道哨兵的自制力一向不是很好,也知道黑尾平時在他面前的自持只是層偽裝,但是他猛然驚覺此刻還有比起安撫即將暴走的青梅竹馬更加重要的事情。

要去完成任務,要是現在跟著黑尾離開,那麼……那麼說不定就再也追查不到藥劑下落,雖說是誤打誤撞,但好不容易到了這個地步。

孤爪彷彿不事不關己的想,飛快的在腦海中分析優缺得失。


一開始醒來的不安在此刻全數消逝,只要他知道黑尾也在此地那麼他就無所畏懼。



「你是想跟我PK(play killing)?」



「不會再劃偏了。」孤爪以冷淡的口吻說,那抹動搖在他出手時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與黑尾交手而燃起的微微興奮感,雙方彼此毫不保留的對戰……他早就想這麼試一次。


他使刀的技巧是黑尾傳授給他,也被稱讚過,但他打從心裡認為黑尾只不過是在說場面話,然而當他左手小刀刺中黑尾大腿時,才發現黑尾似乎是說真的。


孤爪察覺到對方身子一矮、抬起了腿,他向後一偏,順勢飛了出去減輕衝擊,本來猶豫要不要將黑尾腿上的小刀回收,但是考慮到拔出來會流出更多的血後還是決定別那麼做比較好。


他的頭髮忽然被大掌抓住並往牆上壓,他不願繼續維持這種單方壓制的姿勢,身體猛力的往黑尾的方向撞,同時揮動武器,擊中牆面使得他手腕傳來一陣劇痛,他屈起膝就往黑尾的腹部踢,但是對方卻連眼都不眨一下。

他知道黑尾本來就很強,也知道以往自主訓練對方其實一直有所保留,但是現在他的胸口卻湧現出一股沒來由的怒氣,於是利用精神攻擊逼迫對方放開了手,又揮出了一刀,卻被架住手,被背摔在地。


原來黑尾真正動起手來……就是這樣?孤爪感到身體內部湧現一陣悶痛,他硬是忍住咳嗽的衝動並把喉間的甜腥嚥了回去,他側過身,向旁挪的視線被黑尾捕捉到,黑髮哨兵查覺到他的意圖,冷冷一哼。


「想逃?這可不行。我不管你是不是還沒睡醒、還是受到控制,那些我都不管,我知道這裡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談話場所,可我還是要現在說,謝謝你,我一直以來都受你照顧了,今後也還是要請你多多指教,所以回去……跟我一起回家吧,研磨。」


黑尾自口袋摸出了一塊金屬。

孤爪瞇起眼,那是他之前掛在胸前但是因為爆炸而丟失的軍籍牌,裡頭同樣也有一塊微型記憶卡……孤爪伸手去接的動作似乎使黑尾安下心來,然而孤爪拔走了記憶卡以後就任由東西掉落,並再度對毫無受過訓練的哨兵使出了精神攻擊。

黑尾回過神來時孤爪早就不見蹤影,他本來想立刻追上去,不用三十秒一定可以把人打暈帶走……在他覺醒前就已經很擅長用內建的『研磨雷達追尋系統』找到對方,更不用說現在覺醒成哨兵,對在搜尋嚮導這種事情上根本是小菜一碟,就算孤爪設置了妨礙哨嚮搜尋的精神暗示,在他的雷達面前也得乖乖靠邊站。


但是他出了這條走廊時卻被敵人拖住了。


不是實驗室的人員、也不是武裝傭兵,而是實驗體。



「這裡交給我!」


原來是及川追趕在後,他氣勢十足的大聲吼出他一直以來都想講的話,將這些來不及被擊殺的實驗體兩三招解決,黑尾咂舌,含在嘴裡的礙事沒有讓對方聽到。


「小岩跟赤葦去裝炸彈、夜久跟列夫在清理這裡的武裝抵抗,我跟木兔則是在對付這些實驗體。」及川三言兩語的交代,跟黑尾同時低頭朝地上的無機質望去,「雖然最開始是要讓這些人逃脫,也有考慮要不要救,不過他們無法溝通又極具攻擊行動,殺戮意識很明顯,只好放棄啦。」


就是說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正常社會,失去思考能力,成為了只會攻擊、不合作的傀儡,撇開正常社會不說,連軍方都難以接受這樣的改造人存在。

聽到及川的話,黑尾嗤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我們可不是做慈善事業的啊。」他轉過身,準備前去尋找自家青梅竹馬,「我們本來就是反派。」


「你是我不是。」及川一口否定,還是追上了黑尾,繼續大鬧一場。



※※※


孤爪從這場戰鬥脫身,並朝著自家精神嚮導的位置跑去,他將小刀換到左手,思索了下,還是將之刺往右前臂,冰冷的銳器劃開皮肉的手感令他牙酸,即使如此持刀的手仍是穩穩地沒有偏移半分並挖出了那個被五色工保證無害的晶片,緊接著劇痛與鮮血自傷口處爭先恐後的流出。


不管是否為哨兵嚮導,只要受傷、一流血就會留下痕跡與氣味,會被有心者追蹤,將自己曝露於危險裡……那也是孤爪之所以不太想這麼暴力剔除晶片的原因,但既然這曾讓自己產生攻擊黑尾行為的話,還是盡快取出為妙。


他上了三樓,這條走廊兩旁是一道道透明的玻璃牆,他只是匆匆瞄過便閃入三花貓在待命的房間,前半部分是一方台座,上頭擺滿燒瓶溶液,後半則是擺放著三層鐵架。


孤爪視線一落到自己需要的物品上頭便如同已經捕捉到獵物那般亮了起來。


他的瞳仁裡倒映著螢幕中不斷往上滑動的程式碼,解讀、規避、找尋任何細小可以攻破的漏洞。


他此刻並非處在狹小的實驗器材間,而是處於光纖網路中的某一小點,戴著露出口鼻部分的貓面具少年站在一扇被重重大鎖與鎖鏈纏繞的門前,手中拿著幾把大小形狀不一的鑰匙跟一隻玩具木馬。


他選了三把鑰匙插入鎖孔,這看似魯莽的行為卻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深鎖的暗紅門扉竟然向內緩緩打開些許,孤爪鬆開了白皙的手指,木馬直直往下掉落,接著卻向前跑動起來,進入了發著幽幽螢光的門內。


木馬進去複製資料的同時也埋下了病毒,孤爪在帶走實驗數據時,打算將保留在資料庫的所有全部銷毀。

研究哨兵嚮導、開發人體精神潛能、想要創造出強大『兵人』的實驗計畫、使人體可以維持長生不老……科學不是不好,只是太過頭,也必須要被阻止。


木馬重新出現在門口時,門內的螢光忽然轉變為紅光,下一秒插在鎖中的鑰匙破碎開來,大門重新關閉。

孤爪收回了連接在電腦中的記憶卡,還來不及喘口氣,一道聲音緩緩響起,使得孤爪頭皮發麻。


「辛苦你了,嚮導。」五色工手中的槍不偏不倚的指著孤爪的胸口,「現在把記憶卡丟給我,並把手舉到頭後。」


翠綠色的擬啄木鳥輕巧的落到一旁的鐵架,立刻被齜牙咧嘴的三花貓撲上,孤爪的精神嚮導並沒有因未得逞的攻擊而失落,而是用冷靜眼神盯著在空中飛的獵物。


作為一個哨兵卻會隱匿自己的氣息,而且還藏的讓一個嚮導毫無所覺,從一開始讓他鬆懈防備,並暗中觀察自己、平白的拾取別人的勞動成果……對方不是直性子的人嗎?

孤爪沒有明說但臉上寫滿了『這人真惡劣』的想法,因為實在太不甘心了,所以特意挑選了最直接的話說。


「你是混合哨兵?」


五色目光一凝,沒有回答,而孤爪感到耳邊傳來熱痛的感覺,硝煙經過的氣味在此刻相當明顯,他暗自咂舌,竟然真的開槍!


「你不是說嚮導很珍貴、不能傷害嗎?」


孤爪不情願的將記憶卡丟給對方,並在其中夾雜如針大小、多如牛毛的雜訊,然而五色工卻面不改色接住了孤爪的精神攻擊,看來對方的精神嚮導有消除一切精神攻擊的能力。


五色露出像在生氣、又像是忍痛一般的神色,這表情使他的臉孔微微變形了,他從口袋中抽出一管針劑。


「這是神的詛咒哦。」五色工偏頭,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跟我走、加入我們吧。」


孤爪抿起唇,對五色的提議再次露骨地表示出嫌惡,他的指尖抓住了冰涼的針筒,想著這種東西乾脆捏碎算了。


「勸你別那樣做比較好,那個是最後一劑。」五色揚起嘴角,「其他的已經被我毀掉了。」


孤爪有些困惑,五色的行為在他眼中看來跟翔陽一樣莫名其妙,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交給自己?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邀約?

這是否為哨兵的通病?好像是。



「我方人馬正在趕來的路上,可以的話,你跟你的同伴先離開比較好。」他靜靜地說,「這裡的殘局我會收拾,希望你們對這裡的事情絕口不提。」



事情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落幕了,比較特別的是黑尾跟孤爪在回到基地的路上完全沒有講話、也沒有眼神交流,但是相當默契的在踏入基地範圍那刻雙雙倒下。


「一個剛覺醒沒有受過訓練的哨兵跟一個剛脫離休克期的燒傷嚮導,沒錯,我能理解這種情況。」赤葦對著孤爪淡然的說,「竟然能夠活蹦亂跳的把那裡弄得天翻地覆,真是服了你們這些哨兵嚮導。」

說的好像他就沒有參與炸掉實驗室的行動以及跟生命獵人對峙一樣。

「這件事情鬧到連那個首席哨兵牛島都出動了。」赤葦回憶著當時從對方身上散發的威壓連普通人的自己都感覺的到,「他很強的樣子,但是講話有點直。」



孤爪靜靜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水果,清脆的蘋果果肉在嘴裡迸發出鮮甜汁液。


「黑尾比你早醒,但是因為他擅離基地,因此被罰了禁假三次與關禁閉七天,出禁閉後他被抓來做全身檢查,我認為他檢查完後就會來找你。」


孤爪還沒有做好面對黑尾的心理準備,然而赤葦的預言在一分半後應驗,治療室的門被推了開來的剎那,孤爪躺平、將被子整個罩住自己,教赤葦見了只覺有趣,並想著自己是否該離開比較好。


「研磨!」黑尾的聲音估計連A邊盡頭都聽的到,他一把掀開孤爪緊抓在手中不放的棉被,甩了甩將黏在上面的孤爪甩下來,「你太慢了!」


「對不起。」孤爪老實的道歉。


黑尾仍是一副生氣的表情,拉起孤爪的手,將什麼用力地放在他的手心,是孤爪的軍籍牌。


「別再弄丟了!」


沒有多餘的言詞、沒有對之前行為的追究,此時此刻放在孤爪頭頂上的手,溫暖的讓他幾欲落淚。



※※※


月島螢不耐的按了暫停鍵,拿下全罩式耳機,清秀臉龐上戴著的黑框眼鏡亮起相當不善的反光,身為一個情緒長期保持在南極零下四十度冷靜自持的嚮導,面對一個不說明來意卻用唉聲嘆氣來彰顯存在感的哨兵感到很窩火。


「有何貴幹?」


打擾他聽(山口推薦)音樂的雅興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裡在任務中意外覺醒成哨兵的黑尾鐵朗,此刻他那頭亂糟糟的黑髮有氣無力的隨意翹著,面露苦惱,因為月島詢問而開口。


「我想問……」

「你沒有問題,回去。」壓根不想當他人戀情諮商師的月島冷淡地下了逐客令,想將耳機重新罩回去的手卻被按住。


「……問哨兵跟嚮導的引力是怎麼一回事?」

「我有自己的哨兵了。」


黑尾的嘴角抽搐了下,但是今天他主要是來尋求幫助的,惹火對方並沒有好處,他拼命這樣暗示自己,並裝作沒有聽到月島的話語以及毫不保留叫他『滾』的情緒,繼續向下說。


「我以為覺醒成哨兵以後就能名正言順的跟研磨在一起,可我們現在所做的事全是重複我沒覺醒前的事,根本沒有什麼不同,雖然知道研磨就在那裡,也只有這樣,不是有什麼結合熱之類的嗎?但是我們完全沒有。」


你身為一個哨兵但是對一個嚮導毫無感覺通常說明了他不是屬於你的嚮導。月島揉了揉太陽穴。而且在這之前不是應該要為你的性取向擔心憂慮一下嗎?


「所以?」

「你遇到山口的情形是怎麼樣?」把基地內圖書館館藏文獻全部讀過以及將所能騷擾到的成對哨嚮全部逼問過一遍的黑尾目光灼灼,直盯眼前這名一頭碎金髮色的高大男子,不問出答案誓不罷休,遺憾的是月島並不吃他這套。

「你覺得我會像那個矮個子日向一樣把這種隱私隨便跟人說嗎?真是愛說笑。」月島半瞇起眼,「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另一位當事人討論啊?」


「哨兵嚮導之間的引力到底是什麼、又該怎麼抓住?」黑尾無視月島的話,執拗追問。

月島看了眼時鐘,自由時間快沒了。


「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月島乾脆的說,「我可以幫你調查原因,但是我要跟你換假。」


黑尾毫不考慮的答應了,並在月島指示下交出一大堆有的沒的檢體,再拿著同樣的清單去找孤爪。


「……前列腺液及其他?是我想的那個嗎?」孤爪指著清單上的一項,露出一臉『為什麼要弄到這麼麻煩』的表情,發出不滿的嘀咕,「有必要這樣嗎?」


見黑尾一臉堅決的表情,孤爪頹下肩,說不出『其實目前這樣我也覺得不錯』的話。

只要是黑尾的希望他都會去做。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什麼時候交?」

「現在。」


他用力閉上眼睛,又再度睜開,除了點頭表示理解以外已經說不出話來。






在等待檢體進行各種檢驗的期間,他們也進行了其他在孤爪眼中看來根本是月島藉機找黑尾碴的實驗。


月島挑了一個下午把黑尾找到研究大樓內非相關人士不得進入的哨嚮研究室,研究小組正在這裡如火如荼的循著孤爪當時從資料庫複製下來的數據試圖製造出試劑,順帶一提當時孤爪拿到的針劑只是普通的麻醉藥。


之所以不私下說是因為據月島推測黑尾聽完結果以後有百分之八十會陷入狂化狀態,憑他跟孤爪雖不是說無法應付,但是很耗心耗力,而挑在研究室這種眾人皆在的公共場所宣讀,那麼制止狂化狀態的黑尾這種事就不會落到他頭上,號稱『赤十字社之理性』的月島今天也依然在冷靜思考。


「我就直說了,根據我幫你們做的研究數據顯示結果,黑尾前輩跟孤爪前輩的適性只有2%。」月島平淡的說。「問題似乎出在孤爪前輩身上,因為孤爪前輩和基地內的某個哨兵最適性也只有48%。」


亦即是孤爪不會有結合熱、不會隨便被別的哨兵拐走……黑尾安心的同時又感到失落,他的胸口猛然爆發出一陣強大情緒,憤怒、錯愕、生氣混雜而成的黑暗漩渦席捲整個實驗室。


「是誰!」

「這是你最先關心的問題啊?」旁聽的及川小聲吐槽。


「黑尾你冷靜一點。」夜久溫和的勸告。

這裡的實驗器材都很昂貴,只要黑尾暴走起來隨手砸爛其中哪個,那黑尾這輩子就等著幫赤十字社做白工做到死。


「順帶一提黑尾跟夜久前輩的適性高達88%。」月島揚了揚手中的紙張,下一秒他的衣領就被黑尾抓了起來,勒得他呼吸困難,在黑尾張狂外顯的情緒下,山口仍是一臉平靜,但他的注意力早就離開手邊的實驗,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家嚮導,只要黑尾再有進一步舉動,他便會出手攻擊黑尾。


幸好這時候女士們不在,否則場面就又更難看,只有孤爪覺得坐立難安,一臉芒刺在背、想離開實驗室的模樣。



「我怎麼可能跟研磨適性不合!一定是哪裡出了錯!」黑尾咬牙,「給我再驗!」

「我幫你重做三次了,放開我,哨兵。」月島冷冷的說,「還有山口,你手上的顯微鏡很貴,不要弄壞。」


夜久借去了那一大疊厚厚的報告,將自己跟黑尾適性結果的那一張單獨抽出並撕的粉碎。



「阿黑。」孤爪輕聲嘆氣,在他的呼喚下,黑尾身上的戾氣一瞬間消失無蹤,研究所劍拔弩張的氛圍不再,那是孤爪將黑尾單獨隔了開來,構築出一個堅固的精神屏障。

布丁頭青年晃到黑尾的身後,拉起他的手,黑尾放掉月島,跟著孤爪的意願離開,他溫馴的任由對方牽著,一路沉默,此刻如同幼時黑尾拉著孤爪前進的倒向。

黑尾全副精神全放在身邊的人上,對方的眉眼、嘴唇、脖頸,被日光照到會微微發光的白皙皮膚,柔軟溫熱,帶著稍許鹹味,握住自己的手比他小了一點,骨節分明,卻相當溫暖有力。


他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無法對孤爪產生更進一步的感覺,會想要抱他、想要愛他,但那都是覺醒前就有的想法,去抱研磨就像是擁抱親近的家人,內心會產生微微抗拒的亂倫感,卻又十分矛盾的渴望對方,這是因為彼此太過熟悉了嗎?而孤爪又是怎麼想的?

他想跟研磨在一起,希望對方能對自己產生結合熱,不過這是誰都沒辦法勉強的事。

雖然他也會覺得維持現狀就好,但是基地會讓一個難能可貴的哨兵『就這麼維持現狀』嗎?他想不會。

黑尾半斂目,悄悄收攏掌心。

他們要這樣走到哪裡?不過可想而知的是,無論未來他將會走到哪裡,身邊還有研磨就好。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陽光透過玻璃窗撒了進來,一地細碎的光影,曬得黑尾臉頰發熱。


「阿黑,來嗎?」布丁頭推開了走廊盡頭的那扇門。


黑尾鐵朗不知道對方要將自己帶去什麼地方,不過因為是研磨,因此就算是地獄他也會去,他察覺到孤爪有鬆開手的跡象,立刻反握的死緊。

嶄露在他眼前的似乎不是地獄那麼恐怖的地方,跟著對方身影進到門內才發現此處別有玄機,這裡並非研究室的棄置倉庫、也不是基地的任一空間,黑尾站在不太大的玄關,前面是直木紋樣的地板,往前走約五步就是上到二樓的樓梯,再過去是以掛簾隔開空間的廚房及客廳,牆角還有幾道不同高度的刻痕,旁邊刻著日期及潦草的筆劃,這讓黑尾感到相當眼熟。


「這裡是我家?」不會吧。


邀請對方進入自身精神圖景的孤爪卻肯定了黑尾的猜測,他招了招手,示意對方站到刻痕處,稍稍踮起腳,伸出手壓平黑尾亂翹的頭髮,另一隻手留在黑尾目前身高處,那是比起最後一道刻痕都還要高出許多的位置,孤爪轉而量起自己的,抵在離黑尾身高線的底下不遠處,黑尾立刻毫不留情的輕笑出聲,糾正了孤爪的自我感覺良好。


之後他們來到二樓,明明小時候還可以滾上兩圈的床,兩名成年人一坐上去立刻變得有些擁擠。


「我要襲擊你囉。」黑尾從背後抱住孤爪,將下巴擱在布丁頭的黑糖部分,嘴上這麼說,卻也只是抱著,沒有更進一步舉動。

人說戀愛情熱,心跳會加快,體溫比平時還高,吃不下睡不著,頭腦會變的遲鈍、無法思考,他明知道自己喜歡研磨,但為什麼可以很平常的面對?

「可以喔。」孤爪頭也不抬的應聲,倒讓黑尾摸不清對方真正的意涵,是因為順應情勢,還是擔心拒絕自己會尷尬?

「還是算了,我不想勉強你。」


孤爪再度壓下即將溢出嘴唇的嘆息。

他讓黑尾如此不安,讓那個黑尾鐵朗撒嬌了,但是該怎麼說、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明白,從來就沒有勉強呢?

黑尾到底在不安什麼、又在害怕什麼,藏在內心深處的著急感誰都看的出來,黑尾到底想追求什麼?那是否是自己能夠給予的?


平復哨兵紊亂的情感難道不是身為一個嚮導與生俱來的天賦與使命嗎?

何況除了那些義務外,對方是他所牽掛的黑尾,可是即使他們彼此靠得這麼近,黑尾依舊處在不佳狀態,他碰觸不到黑尾的內心。



「阿黑,我想回家。」


孤爪感到對方的下巴偏離了中線些許,似乎是因為不解而產生的舉動,這樣的黑尾讓他嘴角眉眼微微彎了起來,似乎是不會被對方看到所以放心的笑了。

「你已經回到家了啊?」黑尾說,手指似乎是無意識的捲繞孤爪的髮尾,不時擦過孤爪的耳廓,讓他泛起了顫慄感,脖子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是這裡,是舊東京的家。」

黑尾發出了然的聲音,沉吟很久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

孤爪知道那兩棟緊鄰在一起、承載著他與黑尾童年回憶的建築物可能已經隨著戰火消失不見,但還是想親眼回去看看,不為什麼。


「還有那個最適性的結果……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黑尾的聲線變得緊繃,玩弄孤爪髮尾的手也抽了回去,讓孤爪有一瞬間感到寂寞。

「就是覺得想道歉。」

「不是都跟你說過這不是誰的錯了嗎?」黑尾嘖了一聲,語氣很粗暴,但是抓著孤爪的肩膀將他轉過來、親吻他嘴唇的動作卻十分溫柔。

比起用語言澄清,訴諸肢體動作還是更迅速直接的方式。


孤爪最開始有些僵硬與吃驚,之後便安靜的承接黑尾給予的熱情,閉上了眼瞼,睫毛不住的輕顫,抓著黑尾衣襬的手指關節用力到泛白,似在乞求對方更多的吻。


※※※


赤十字社的雇傭兵們除了任務或是特殊時節以外就是待在基地裡,除了訓練就是揮灑汗水,因此在這個基地是沒有秘密可言的。

於是傍晚至少就孤爪見到的每個人似乎都知道了2%事件。

而只有孤爪知道那是因為服用pills所產生的副作用,抑制結合熱的產生抑制到最後就是難以陷入結合熱,提供pills的烏養教官應該也能輕易的猜想出原因。

後悔無濟於事,而且再給他選擇一百次,他都會這麼做。


食堂很熱鬧,基地對於用餐的規矩沒有向軍事化那方面靠攏。

不過他每次看到橘髮哨兵的吃相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就算是山地游擊隊出身、好歹也在哨嚮塔裡受訓過,再沒吃相也要有個限度。


「你有沒有好好嚼過再吞啊!不要糟蹋糧食好不好!」今天很罕見地與日向同桌的影山皺著眉低斥,身為日向嚮導的他看到對方吃相也感到脫力,不是說不好,反而是覺得對方兩頰被食物塞滿、鼓鼓的樣子很可愛,但是拜過去陰影所賜,日向吃起飯來沒有節制,常會吃到肚子痛才停手,影山很受不了對方這點。


日向的精神嚮導是隻烏鴉,它正一如往常地待在三花貓的身上,因為這隻烏鴉不管怎麼趕都趕不走,三花貓已經放棄抵抗,貓吃鳥不是宿命嗎?為何烏鴉能夠這麼沒有介懷的接近貓呢?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它也跟自家哨兵的精神嚮導老鷹處的很好,明明是另一種天敵,還能這樣悠哉的相處……烏鴉這種生物大概不能用常理來定論吧。

事實上是日向這個人不能以常理定論。


孤爪不擅長應付有三人以上存在的場合,也對日向的抱怨『炸掉實驗室為什麼不找我一起去』、影山的『他是被帶走、及川前輩成立小組去救他,你這呆瓜!』……這種互相抬槓沒有免疫力,因此他比平常更加迅速的解決晚餐,打算待會躲到治療室打遊戲。

他知道影山今天為什麼會過來跟日向一起吃飯,因為他跟日向一起吃飯。

這麼說很像繞口令,不過日向是48%的事情也被黑尾以外的所有人知道了。


「研磨,我覺得你不用為那些多餘的事情太擔心喔。」好不容易把口中食物吞下去的日向逮到了空檔說,止住孤爪離去的動作。

日向別的沒有,野獸般的直覺最靈敏了。可以輕易看出他人不安的地方也是他為數不多的特長之一。



「研磨。」



黑尾一進到食堂立刻眼尖的捕捉到目標,快步的朝布丁頭青年走去,眼神不經意的掃過其餘二人,再到烏鴉跟貓,便又放回青梅竹馬身上,「後天要一起出勤。」


孤爪發出表示疑惑的單音,基本上赤十字社的成員要出任務都是由電子系統派發告知,很少這樣口頭交接。


「因為任務距離舊東京很近,所以可以回家一趟。」

孤爪眼神亮了起來。


「對了,我有打斷你們的談話嗎?」黑尾偏過頭,居高臨下的俯視橘髮少年,故作驚訝的問。

黑尾一定已經知道日向就是那個48%的哨兵……孤爪默默的下了結論。


「沒什麼。」橘髮少年聳肩,影山為他豎起的精神屏障太過堅固,加上他將注意力全放在吃的方面以致於他對黑尾暗自散發的精神攻擊全然無感,「我本來想說最適性這種東西根本不能相信,因為當初我跟影山的測試結果只有5%。」


「哇,這真是個勵志的故事。」黑尾絲毫不為所動。

「不過現在是百分之ㄅ……」日向還沒講完就被影山用麵包塞了滿嘴。


「那我先走了。」不敢抬頭去瞧黑尾此刻難看臉色的孤爪小聲地說。



※※※


這次的任務相當輕鬆,也沒有什麼危險性,基本上是旅遊度假的性質。



完全卸去裝備,穿著休閒服的兩人走在了滿是碎石與充滿有如蜘蛛網碎裂般坑洞的街道上,只在記憶中回到這裡如今舊地重遊的他們都快變成浦島太郎了。



「偶爾像普通人一樣也不錯。」黑尾這麼說,從他輕鬆的神態與精神識海來判斷,他應該是真的這樣認為。


雖說此行是藉著任務的名義出來,但探訪舊家才是兩人的主要目的,小時候的幼稚園、公園、商店街……沒有人煙,破敗的廢墟牆面爬滿了草綠色的藤蔓,不時有動物的眼睛從內向外窺伺著這兩名外來者。


「到了。」


如果他們的記憶沒錯的話,那曾經相連的房屋──其中一間已然倒塌、另一間則是被植被吞沒──此時搖搖欲墜的危樓正是他們曾經的家。


「你不只想在外面看看吧?」黑尾望著孤爪的臉龐,確認似的問道,而後勾起慣常的微笑,「走吧。」

有他在,就不會讓孤爪遇上什麼危險。



孤爪點點頭,跟在開路的黑尾身後,黑尾費了一番功夫才打開因為時間久遠而生鏽的大門,它與門框連結的部分有些危險,似乎隨時都可能正式壽終正寢,但是黑尾選擇忽略,朝孤爪伸出手,似是要確認孤爪存在於自己身邊一樣,撫摸著指腹,手掌紋路與溫熱,一寸寸不錯漏的描繪,而後緩緩收攏。


然而黑尾這舉動卻使孤爪研磨的左胸口傳來一陣緊縮般的強烈疼痛,令他的臉都為之扭曲了。

孤爪停下了步伐,抓皺了胸口的衣服,此時那邊正心跳飛快,他感到口乾舌燥、冒冷汗、頭重腳輕的抓不到方向感,手心也滲出大量汗水。


「你覺不覺得這裡溫度有點高?」

「不會啊。」黑尾自在輕鬆的回答,但隨著他們肢體接觸的地方傳來了不尋常熱度與氣息且把他拖往一直想去的深淵時,立刻讓他知道孤爪有哪裡不對勁。


「你怎麼了?」他拂開孤爪因汗而黏成一團的頭髮,發現對方的皮膚摸起來意外的冰冷,綜合上述情形來看……難不成是中暑?




「阿黑。」


這名嚮導回應黑髮哨兵的語氣相當冷靜,事不關己的陳述,但是逐漸濕潤起來的眼睛騙不了人。



「我發熱了。」









tbc




1.哎呀伏流摔倒了,需要繁亂的五千字黑研肉投餵才能起來。(敲碗)

2.繁亂大概覺得怎麼給自己找了個這種豬隊友。(冷漠)

3.但是我很開心遇到繁亂,沒有她的鼓勵就沒有這篇。(撞大運了)

4.這是五月的更新喔。


謝謝被我騷擾的小花,明明是個喜歡日向的非腐人士,卻還是幫我指出不足之處及可以修改的地方,真的很謝謝她,根本是my love , my hero!!!

人生得友如此夫復何求!!!?(你滾


有點擔心隱藏彩蛋會被大家忽略,所以提醒一下這篇是有彩蛋的喔xdd

這船說開就開ovo

上來吧!讓我帶你到拉乎德爾──(欸幹


這邊採用的是兩塊軍籍牌的設定,一塊掛在胸前、一塊放在軍靴,如果上下身體意外分離可辨別身分。

其實研磨醒來是有存留導尿管的www畢竟燒傷啊www他自拔管喔XD

……但是我判斷這是不需要的子彈所以沒有寫出來(遭揍)

因為腦洞無窮筆力有限,於是什麼都推給未來的醫療技術與儀器了(不負責任XDDD)

像我們老師說的:「並不是沒有治療方法,只是目前還找不到而已。」

我喜歡這句話。

謝謝今天閱讀到這裡的你依然容忍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希望能夠告訴我,這篇讓你產生:『什麼!這裡怎麼會這樣?』的橋段是哪個地方。(不用跟我說是結尾,我本來就打算挖這坑給搭檔跳的XDDD)




【06】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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