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的垂釣者,拿著釣竿,倚靠彎月,用想像力織夢,望一方璀璨。

我是伏流。

謝謝所有的喜歡。
此處已休止,可退追感謝。
 

被愛妄想3

※被愛妄想(續),一目連x般若

※妖狐台詞頗多

※私設、自我流、OOC

===

 

傳說裡有花種名為兩生花,一蒂雙花,同時綻放,兩者相互爭取養分,爭搶到當其中一花凋零,生存的那朵便會旋轉盛放,開展到極致艷麗、花香馥郁,隨即枯萎。

兩朵花朝著不同的方向生長,在爭搶養分前親密無間,花期將盡時卻會扭轉花枝,在殞落前見上彼此最後一面,花語為錯過的愛。

 

這些風花雪月是這個生長在窮困村莊的小孩不理解也不關心的事,他只知道這種花很珍貴、很稀有,千金難求。

 

「你需要……那種東西嗎?」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孩遲疑的說,不難聽出他話中的為難,但他的友伴卻將之忽略。

 

「需要、很需要!」他握住對方的手又很快放開,壓下心中驚懼直盯著對方的眼睛,「般若,你能去山中幫我找來嗎?」

 

被握住的手傳來短暫溫熱的體溫,似乎觸動名喚般若的男孩,讓他開心的笑了,牽動那張生著肉疤的臉扭曲,更加醜陋。

「能。」

般若踏著輕快的腳步入山,滿心想著為朋友找那需要的、僅存於口耳相傳的兩生花。

可以幫上朋友的忙……真是再好不過了!

 

 

 

  愛

    妄

       想

 

般若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並非蓊鬱古木形成的天幕,而是普通和室的天花板,這讓他有瞬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又為何物,是那個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的般若,還是對人類恨之入骨的般若,幾百年前的事就如同剛發生一樣歷歷在目,即便現在可以笑著當成故事說,可會痛的地方還是一點也不減疼痛,般若眨了眨眼,黑暗中也能瞧清事物是他作為妖鬼的天賦,因此能瞧清睡在他身邊的前風神的臉,有點稚氣,那張臉少了平時微笑,看上去只有肅穆。

 

因為在睡覺所以把臉上的繃帶拆下來,髮絲散落在枕邊,眼皮有一邊是凹陷的,──一目連曾為了回應祈願,獻祭出自己的一隻眼睛。

 

般若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被對方緊握在掌心的手,源源不絕的熱度從那方傳來,讓他感到不可思議,原來妖鬼也跟人類一樣有溫度。

 

般若望著他們相牽的手,蹙起眉,秀氣的臉龐流漏些微困擾,他還是不習慣跟誰有這樣的肢體接觸,總覺得哪裡彆扭,並且被牽起的手,定會在將來的不知何時被放開,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一開始別牽起的好。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輕巧起身,走出房間。

庭院的植物沐浴在皎潔月色下,天空一片漆黑,唯有明月高掛,半夜睡不著的似乎不只有他一個,早有人影坐在緣廊觀賞庭院風景最佳的地方。

那人影有雙大大的、細尖的耳朵,般若一腳毫不客氣地踩上對方身後那一大撮蓬鬆綿軟尾巴,妖狐仰頭望著他,並未意識到尾巴出了事情。

 

見了妖狐的樣貌,般若不禁脫口而出:「還挺人模人樣的。」

 

不能怪般若驚訝,妖狐跟平時獸足人形的化形不一樣,並不是狐狸那種毛絨模樣,而是面如冠玉,風流倜儻,一襲白袴貴氣逼人,相當俊俏。

 

「是你啊,還以為是哪個美麗小姐姐要來和小生共賞良辰美景……慢著,人模人樣是幾個意思?」妖狐這時才發現般若的腳踩在他心愛的尾巴上,不免怒道,「我的尾巴也是你能踩的?」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說話的態度?」

般若在他身邊坐下,勁自拿起妖狐手邊的梅酒就口一飲,入口芳香醇烈,鼻尖滿是馥郁梅香,是豐收的氣息,是酸甜的滋味,是會讓他上癮、甘願沉淪的味道。

「你又不是人……」妖狐嘟囔,不過就是幫他從捕獸夾裡弄出來,是要拿喬幾百年。

 

「還挺好摸的。」般若順手摸了一把妖狐尾巴,讓自詡為平安京第一風流書生的妖狐不寒而慄,再聯想到對方跟那個前風神的關係就讓他更加惶恐,小心翼翼的將尾巴抽了回來。

「抱歉,小生沒那種興趣愛好。」而且竟然跟跳妹說了同樣的話……你們是約好的嗎?到底對小生的尾巴有何企圖?

 

「你覺得我至於看上你嗎?」般若將酒噴了出來,他沒好氣地以手背抹去嘴角酒液,「所以你突然改頭換面是吃錯什麼藥?」

「不是吃錯藥,這可是覺醒呢。」妖狐將手中的蝙蝠扇抵至唇邊,呵呵直笑,「這個名為覺醒的術法呢,是能讓我們妖怪改頭換面、增強力量的咒。」

什麼咒啊……般若扁眼,晴明的遺毒能不能不要到哪都看的見?

「所以覺醒的好處就是變……漂亮?」般若狀似輕鬆隨意的問。

「當然不只啊。」妖狐瞠大眼,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這樣說好了,覺醒就是回春藥,可讓妖怪妖力大增、返老還童、斷掉的手臂再生長出來……」

 

般若總算是看出來了,要是讓妖狐去賣藥,那麼那藥最後肯定乏人問津、囤貨到過期。

 

不過般若卻是對於這個所謂的覺醒很心動。

 

「總之需要心境、符咒、覺醒材料、天時地利缺一不可……你幹嘛?幹嘛抓著小生?放手?你要去哪?」

「妖狐,帶我去打覺醒材料吧。」般若的聲音很是輕快,猶如裹了上好的糖漿甜如蜜,然而抓著妖狐手腕的力氣之大,想必鬆手後可見一圈瘀青。

 

妖狐再次哀嘆妖生不易,遇妖不淑。

 

 

「等等、拉拉扯扯的這樣成何體統……」妖狐低斥,用力的往反方向一拽表示自己的意願,「覺醒材料不是那麼好拿的,首先必須出去京外、越過各種可能會出現妖氣的地方、翻過山嶺,最後才會抵達麒麟獸住的地方,而且你當麒麟獸是那麼好對付的嗎?這事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般若狐疑的看著他,故作天真的問,「既然這麼困難,那你又是怎麼覺醒的?」

「當然是我死纏爛……咳,當然是小生的實力高強,是平安京第一單體高輸出式神,所以晴明優先讓小生覺醒了。」

妖狐權當沒聽見般若的嗤笑,幾個滑步竄到離般若半尺遠的位置,朝他擺手,「明早之後我們再來擬訂詳細計畫,現在小生要回房睡覺了……酒、酒就給你喝掉吧。」那風火般離去的背影彷若有惡鬼追趕,使般若不滿的瞇起了眼,瞥到廊上的梅酒又眉開眼笑,重新坐下,提起酒對著瓶口豪邁痛飲起來。

 

月光片片,夜涼如水,梅酒芬芳。

 

「如此良辰美景,讓我想作詩。」般若低語,手腕輕輕的晃動,使的瓶身酒液波盪。「可惜我不會……呢。」不管是詩、俳句或是和歌,都是他不會的東西,離他相當遙遠的東西。般若語尾含著笑意,柔軟唇瓣彎成譏誚的弧度。

 

般若望著庭院景物,手肘撐著身軀,慢騰騰的躺了下去,半邊臉頰接觸著硬又涼的木製緣廊,本就不高的體溫又被吸走了些,因為喝了酒後倒映在視網膜的畫面都慢了幾秒才被解讀、傳遞至大腦、才作出相對反應,少年相貌的惡鬼嘆息著,神情似笑似哭。

那些追逐著日光而向上生長的草木都變成橫的。

原本只在上方的天空變換到了左邊。

般若曾經很怕黑,藏在黑暗中的危險讓他恐懼,不過生存到現在也早已習慣。

這裡有的是黑暗,卻沒有危險,可以放心的睡,不用擔心醒來時身在荒郊,不用擔心被人踹醒。

 

酒瓶從般若的手心滑落,殘餘的酒液潑灑出來,浸濕了般若的衣袖,般若稍微扯回衣袖,酒瓶就咕嚕的滾了出去,摔在沾滿夜露的草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他再次閉上眼,任由意識失卻,沉沉睡去。

 

 

朦朧間他感到有什麼輕柔的覆到他的身上,那是一件羽織,帶著風的氣息,布料薄軟卻很好的替他遮擋掉大半寒冷,接著他的身軀忽然騰空浮起,宛如置身於三萬五千呎的高空中。

 

「手,抓著我。」一道好聽的聲音在般若耳畔響了起來,般若遲鈍的照做,手臂環上了那人的脖頸,頭顱軟軟的靠在對方胸口,強撐開的眼皮直打顫,枕著的胸口傳來些微震動。

 

對方在笑。這個訊息過了幾秒才被般若解讀完畢。

於是般若也跟著笑了。

……啊,竟然勞駕風神大人抱他進屋,感覺會遭天譴。

 

般若很輕,重的幾乎都是羽織單衣等的重量,但是他的心跳卻很快,就像小鳥一樣,而且還有酒味……一目連托抱著般若的手臂緊了緊。

 

於是被遺棄在信仰之外的風神懷中抱著妒惡化身而成的鬼,兩者的影子在皎月照耀下彷彿融成一體。

 

 

般若醒來的時候短暫的困惑自己是怎麼回到溫暖的棉被裡,並深思為什麼成為晴明的式神後就老是在被窩裡反省妖生,此處只有他自己,不見一目連蹤影,他正想起身,便覺頭痛欲裂、四肢無力。

 

……不該喝酒的。般若為自己的酒量感到悲傷,昨天應該沒有對一目連胡言亂語什麼吧?他手腳並用的、有些狼狽的起身,掙扎的往門口摸去。

 

 

 

其實不難找到一目連,因為他正坐在緣廊上,和一眾式神們喝茶,不見晴明的蹤影,般若其實也不那麼在意那名人類,此時此刻他只全神貫注的望著眼前景象,他們臉上的笑容、愉悅、放鬆,那是他所在之處永遠不能感受到的東西。

 

 

 

※※※

 

 

作為前風神的一目連剛加入土御門宅邸這個大家庭,對於式神具體來說要做什麼事並不太了解,雖然已經成為那個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式神(不過對方在宅邸使喚式神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倒酒跟掃地,而般若曾當著他的面對晴明直接了當的說『要是你敢讓一目連掃地,我就拿你的頭髮當拖把』這種大不敬的話。幸好安倍晴明沒生氣,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圓場。),因此他的生活似乎也沒有多大改變。

不過他對一件事很在意,而他一向秉持著有問題就要找出答案的原則,因此他拖了據說是平安京前連續少女誘拐犯的妖狐一同泡茶,為了使妖狐放低戒心特意找來一堆妖怪作伴,諸如跳跳妹妹、螢草等,殊不知跳妹只是露出笑容就讓妖狐的手一抖,不小心拔掉一撮尾巴毛,更為戒備。

 

「今天天氣甚好。」一目連為妖狐倒了茶,茶杯裡那縮成一團的乾燥花注入了熱水而緩緩伸展綻放,淡色的花瓣散發著若有似無的芬芳,將水染上了些許的粉紅,一目連將茶杯往妖狐的方向推了過去,讓妖狐內心驚魂不定。

 

他是做了什麼惹到對方才會讓一個堂堂的前風神對他這麼客氣?什麼替他倒茶、還今天天氣很好、媽啊感覺這樣下去他要折壽!最好不要來上一句今晚月色很美否則他得去山裡避避風頭……要是被般若那傢伙知道一目連對他講這句話肯定會剝了他的皮。

 

「今晚月亮……」

「這茶真美!」妖狐大聲打斷一目連的話,甚至沒意識到身上的毛一根一根的蓬起來,要是讓一目連講完,他可能無法活著看到今晚的月亮吧。「不愧是前神連泡個茶都這麼講究。」

「這是兩生花,以前我尚被信仰時……人類供奉的。」兩生花的來由也是有其故事,說是人類供奉,也比較像是等價交換,人類向他奉上供品,祈求村子平安康泰、來年豐收……這種事情求到他這個風神頭上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但這並不是一目連找妖狐泡茶的重點。

「這花很難得。」妖狐瞇眼,也沒喝,就是拿在手中,盯著水面下搖曳的花瓣。「傳說中的花,一蒂雙生,長於峭壁,在採花的那一瞬間,要劃破掌心,用自身鮮血澆灌才能保持花朵綻放,再浸以鮮血三天方能保存。」

換一目連愣住了,竟然這麼講究……不,這麼鮮豔的花,其背後竟有這麼血腥的保存法。

 

「你怎麼知道?」

「哼,笑話,小生可是平安京裡放眼望去曾周遊山海、博覽群書的狐,就說般若當初要採花,還是小生教他的。」

一目連不動聲色地順著妖狐的話探問。

「原來如此,你們認識很久了啊。」

「誰想認識那種惡鬼啊!我完全是逼不得已的!」講到這個妖狐就咬牙切齒。

 

 

那是在妖怪眼中看來很短,可是也是幾百年前的遠事。

 

那時候妖狐還不是妖狐,只是個喜歡四處溜達的野狐,不小心多讀了一點書、不小心多長了一顆愛惜美好的心、不小心會說人話……還有不小心被捕獸夾夾到了。

「般若那時候真心醜。」妖狐自鼻間重重一哼,前風神執茶盞的手一頓,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他般若靠在他身後不遠處轉角的牆上,寬大的羽織衣袖隨風揚起,紅繩掃過小腿,雙臂環胸嘴角微勾,笑容甜美有如摻蜜,底下卻是最要不得的劇毒。

 

 

「臉上都是肉疙瘩,還跛了一條腿,明明般若那傢伙自己也被捕獸夾夾傷,卻還硬是上山找兩生花,真不懂他是為何這麼拼命,所以看在他救了小生的份上,小生就指點了他找花跟採花的方法做報答。」

 

「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拼命嗎?」

「鬼才知道。」妖狐輕嗤,末了驚覺不對。一目連並沒有說話,那……剛才那句話是誰問的?他的耳朵緩緩地動了動,高度隨著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而越變越低。

「當然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啊,妖狐。」般若蹲在妖狐身後,面帶燦笑,加強某兩個字的重音。「我的朋友。」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在的?」

「從我們認識很久那邊開始。」般若歪了歪頭,「現在朋友找你有事商量呢,藉一步說話吧?」他白皙的手掌輕拍妖狐的肩膀,一派無辜天真的模樣,卻讓知曉他本性的妖狐明白他命休矣。

 

「般若,我泡了茶,要喝嗎?。」一目連喚著少年相貌的妖鬼,來不及抓住金髮少年衣袖垂吊的紅繩,便眼疾手快的往他身後所背的鬼面貼了一道護身用的風符,這符的用意在於替般若抵擋一次攻擊,且若風符被毀他也會知道,當然他希望般若最好是不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啦。

「謝謝。」般若拽著妖狐尾巴準備將之拖往結界切磋一番的動作停頓了下,只是朝一目連笑了笑,「改天吧。」

 

一目連望著兩隻妖怪離去的身影,未有多言,但螢草回想起來,雖然他們這些待在晴明身邊的式神沒事,可那時候圍繞在一目連身邊的風劇烈的有如利刃,將庭院中所有草木壓的抬不起頭。

 

般若去了很久,說很久也不過是從白天變作深夜的時間,卻讓一目連向來穩重的心不免有幾分煩燥,這分煩燥在過了子時後就變成了驚怒。

 

風符破了。

 

 

 

※※※

 

妖狐雖說要帶般若去找覺醒材料,其實根本只想要應付他了事。

 

「這還是我第一次搭火車。」

火車是種貓變成的妖怪,專門奪取行惡之人的骸骨,將罪人送到地獄。

 

 

般若一臉新鮮的摸著滿是毛的座位,妖狐則是忍耐他那種小孩似的舉動,邊拿著蝙蝠扇戳了座椅幾下示意對方發車……很顯然這兩隻妖怪是用武力為自己找了代步工具。

 

「這種要去遠方的感覺,真像郊遊。」般若笑瞇了眼,側頭盯著窗外,自然風吹拂他的身軀、臉頰,向著身後的平安京吹去。

 

有兄弟姊妹的妖狐無法理解向來孤身一人的般若的心情,只是定定的望著他的臉直到他回神。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只是在想你這張臉真是詐欺啊。」妖狐搖頭晃腦的感嘆。

「謝謝誇獎,這可是我經年累月剝下自己臉皮後得來的成果喔,你也要試試嗎?」金髮妖怪甜甜的笑,白皙的手指在空中虛畫幾下,威脅意味不言而喻,「我剝皮的技術很好喔,不要跟我客氣,狐狸的話……不管是做成手套還是圍巾都很保暖吧。」

妖狐用扇子撥開了般若的手,嘖嘖作聲。

「別那麼衝,大家好歹都在同一個陰陽師手底下做事……」

「那你就閉嘴。」

 

這話實在沒法進行,難得都坐上了浪漫的貓巴士為何同行之人這麼不浪漫。妖狐想為自己的妖生掬一把辛酸淚。

 

「我都還沒問你為什麼那麼想要覺醒呢……等等,你該不會……」

「是給一目連的。」般若給了肯定答案,視線望著窗外向後略的風景,或許是自持在妖狐面前無須隱藏,神情很是冷漠,「我還沒給一目連還禮,一目連曾是風神,就算他現在墮妖,修行的方式跟他將來會去的地方肯定跟我不一樣,可以說我們唯一的交集就是現在我們都是晴明式神這點,所以至少我得做些什麼,才能讓他記得我。」

 

妖怪的生命太長太長,長到會忘記很多曾經發生過的事。

 

真傻。妖狐歛目。

「不過你這種冷血的標本愛好者是不會理解的啦。」般若一臉我不跟你這缺智商的狐計較的鄙夷神情。

 

「你不損我是會死嗎?」妖狐怒道,鼻間都凝出怒紋,如果視線能具現化成刀刃,那麼般若現在已千瘡百孔。「明明你自己也很傻啊!都能天天去踩捕獸夾了!」

 

般若一愣,妖狐漲紅了臉,自知失言,輕咳兩聲。

 

 

「那個、我的意思是……」

「你記得啊?」般若面色古怪。他以前待在人類村莊的時候,常會跟人一起進山去採些草藥山果,有陣子為了找朋友要的花滿山跑,那時曾誤觸獵戶設置的捕獸夾,瘸著一條腿回村。

有次就救了被捕獸夾夾住的妖狐,般若學會拆卸捕獸夾並非誰手把手教他,而是用身體來學習,會救妖狐當然也不是因為同情心作祟,只是純粹把人類對待自己的行為如法炮製的轉嫁到妖狐身上。

 

「你可要感謝當時的我喔。」般若歪頭,「要是我那時沒有被經過的虫師救起、學會捕獸夾怎麼拆,你現在早就不知道是哪戶人家小姐脖子上的圍巾了吧。」

妖狐想像一下如果變成漂亮小姐姐脖子上的圍巾,一直盤在那纖細白皙的頸項上的畫面……似乎挺美的。

 

「我不是跟你一起找到兩生花了嗎?」妖狐瞇眼,幾百年前發生的事依然如數家珍,「那天可是狂風大作、站都站不穩啊。」

 

經妖狐一說,般若倒是回想起來,那個依山傍水的村莊很少有天災人禍,那天卻不知怎麼颳起狂風,當時他在妖狐的指點下找到生長在崖邊的兩生花,正攀崖攀到一半差點被風吹走,連花都被吹散,顯然這趟已是徒勞,般若只得重爬上去。

「你還帶我在山裡轉了很久,颳風下雨的嚇死小生了。」

「我那是……」為了找到捕獸夾。般若話到舌尖卻吞了回去,當時的想法現在看來著實傻氣,說出口大概會被妖狐笑上半年吧。

 

那名曾跟他要好的人類,見到他被捕獸夾所傷,會很高興,雖然會關心他,會替他包紮,但般若知道對方是高興的。

之後又故意踩了捕獸夾幾次呢?忘記了。只是颳風那天怎麼也找不到捕獸夾,看見他毫髮無傷地回到村子的人們眼神,般若忘不了,現在想起仍教他渾身發涼。

 

不過那些都過去了。雖不能說很好的放下,倒是可以當個笑話來說。

 

 

 

還在傷春悲秋的般若猝不及防的向前摔倒在長了稀疏雜草的地面,原來是貓巴士……火車忽然來個急煞,並將他們吐了出去,而後往來時路頭也不回地狂奔。

 

「就算到了目的地也要這麼粗魯嗎?」般若相當不滿,袖子被妖狐扯了一下,「幹嘛啊?」

「那個、」妖狐的聲線隱藏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哪個?」

般若對上了無數亮黃的大眼睛,有著杏仁狀的瞳仁毫無情感的回瞪著他,是爬蟲類的眼睛,蛇對般若來說並不可怕,但要是蛇有八個頭,那就很可怕了。

 

 

「現在怎麼辦?」妖狐悄聲問,八岐大蛇的恐怖他是聽說過的,而對方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為了散步而已。

「我會知道嗎?」般若手心、後背全部沁出冷汗,小聲回嘴。

「那快想想啊、你的名字不是代表智慧嗎?」

「可我是妒惡化身而成的鬼啊!」

 

八岐大蛇仰天嘶吼,一記蛇突就朝他們甩了過來,妖狐嚇到動彈不得,還是般若緊急將他撲倒在地才勉強躲過大蛇攻擊,同時他身後鬼面傳來了什麼破碎的聲音,般若無暇注意……當你被十六隻眼睛同時盯著看時,根本無法注意別的事情。

 

「妖狐!」般若晃了晃對方的肩膀,見他仍是木偶一尊不由得咬牙切齒,想殺豬隊友的心情都有了,下一秒他就被掃了出去,直至撞到大岩才停了下來,鮮血從他的額間留了滿臉,染紅了他的視線,不知有無喪失意識。

妖狐則是被大蛇卷起拋飛。

八岐大蛇似乎並不急著奪取他們的性命,彷彿在取樂似的,吞吃獵物之前的戲耍。

般若重新睜開眼,蓄力將鬼爪一掌抓上了八旗的某隻眼睛,讓它痛得大吼,放掉妖狐,朝他疾馳過來。

 

般若立刻轉身就跑,折線跑法雖然累,卻將大蛇甩脫了一點距離,即使如此也不敢大意,一鼓作氣地跑進山林中。

 

這樣應該有拖延到一點時間,妖狐要是夠聰明,就該懂得躲起來或是回去找人求救。

 

般若忽然覺得渾身發冷,胸口一緊,低下頭才發現是一條泛著黏液光澤的蛇信,下一瞬整個向後被扯了出去。

 

 

一目連趕到時看到的就是蛇信穿透般若胸口的畫面。

他腦袋一片空白,也許是所見太過震撼一時無法接受。

胸口在鼓譟,在哀鳴,有著無法喧囂的情緒,渾身發熱,一目連很少生氣,此刻卻氣得想將八旗大蛇的蛇皮剝下給般若玩。

般若。

對方的身軀直線墜下,這次快的他來不及接,身邊的姑獲鳥還是飛了出去,將失去意識的般若護在懷中,一目連單膝跪地,頭痛欲裂,有什麼正要從他頭上破頂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體內湧現。

 

「您要覺醒了。」與他一起來的螢草小聲而肯定的說,卸下了肩上的大包袱,裡頭全是晴明給予的、所謂的覺醒材料。

 

晴明不在,用他的符咒也是可以的。

心境、材料、符咒,全部到齊。

 

一目連痛的站不穩,他來是要救般若,如今反倒……一想到般若,身體似乎莫名的輕些,頭也不那麼痛了,被紗布纏繞的右眼眶也有了怪異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在那邊生成,他扯開紗布,驚訝的發現看見了。

 

他的右眼看的見。一目連瞇起眼,遠遠的、用一道風撕開了八岐的蛇麟。

 

 

 

般若彷彿置身雲端,在全然寧靜無聲的地方酣作美夢。

這種感覺太過舒服,他捨不得睜開眼。

 

似乎有誰在叫他的名字,般若般若,用溫柔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問他冷不冷。

 

「……不冷,別吵。」他以臉頰輕輕蹭著雲朵,不綿也不軟的結實觸感跟他想像的相去甚遠。

 

對方輕聲笑了笑,又說放心睡吧,有他在,只是要記得抓緊他。

 

般若再度昏沉的睡去。

 

 

 

在風鼓輪轉、地處不大的結界中、惠比壽插下的鯉魚旗旗幟飄揚,卻有種壓抑難解的氛圍,一目連懷中抱著緊閉雙眼、尚有一息生命的般若,動都不動一下。

 

 

 

 

Fin

梗:《所謂覺醒是心境上的突破》 某篇陰陽師同人漫看到的,很喜歡這種說法xd

蟲師:就是那個蟲師(到底哪個 

貓巴士>龍貓,火車>鬼灯的冷澈

嗯沒啦xdd難得剛寫完就覺得自己寫的跟屎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阿蝠要求的、讓一目連背般若,我應該有達成吧,還讓一目連背兩次!!(雖然一次是抱

 

 

簡單粗暴地講一下大綱:(我知道大家看不懂本文因為我自己也看不懂ryyyy

「般若還跟人類交朋友的時候,替朋友採來的花被當作貢品輾轉獻到風神面前;

風神路過山林時發現路上有捕獸夾,將它拆掉,而那是般若上下山的必經之路。

在那麼久遠以前,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原來已經相互影響;

雖然並沒有真正產生交集,卻在廣大的世間中,遠遠的擦身而過。」

 

 

會說般若跟一目連從未見過面,因為大部分同人都寫他們見過

這種同人圈內約定俗成的創作套路我是拒絕的(手動再見

一篇很好吃,還很感動,十篇都這樣寫我看著就有點麻木了(你閉嘴(雖然我可能之後也會不小心朝這個方向寫啦WWW

 

不小心讓妖狐站出來躺槍,很喜歡他、般若、夜叉這樣惡友設定(果然每個作品都要出現惡友設定一下xd),還有雖然我沒寫不過我是吃狗崽(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麒麟臂沒出現一句話狗崽

 

說說雷點

 

我是不讓般若暱稱一目連的WWW

因為我的本命單字是蓮所以個人喜好問題不願讓般若這樣叫(作者任性系列

再說我心中的暱稱是一目(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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